黄靖美国进入了怪圈,越是力不从心

虎年新春之际,直新闻推出特别策划《新春观察》,约访多位知名国际关系学者,与您共度知识年。在百年变局与世界疫情相互叠加,世界进入新的动荡变革期的当下,我们将迎来一个怎样的新年?又该以怎样的姿态面对新一年呢?《新春观察》第六期,带来的是北京语言大学国别和区域研究院学术院长黄靖的专访。专访由直新闻驻京记者站记者朱恩地采写。

学者黄靖有40年左右的旅外经验,上世纪90年代至本世纪初,黄靖先后在哈佛大学、犹他州立大学、布鲁金斯学会等高校与智库任职。他也是布鲁金斯学会第一位华裔高级研究员。

年,黄靖离开美国前往新加坡,担任新加坡国立大学李光耀公共政策学院特聘讲座教授。期间,他发起主持中印“二轨”安全问题对话、中印媒体高层对话、中-日-美三方“二轨”对话、亚洲环境政策对话、中-印-日三国能源政策对话、亚洲-欧盟能源安全对话,还开发了西伯利亚/远东中的多边国际合作等项目,并任中日青年领袖论坛导师。

摄像机关掉以后,黄靖谈起这段旅外的经历,他半开玩笑地说,他20岁左右出国,60岁左右归国,人生中最黄金的40年时间都在外漂泊。事实上,正是这样丰富的旅外经验,让黄靖在观察中美关系、南海局势、以及涉亚太地区等议题有着特殊的视角。

将近一小时的访谈中,我们谈到了美国在东南亚地区布局,谈到了新加坡、马来西亚、印度尼西亚等国家的心态,聊了中国在东南亚的外交布局。黄靖老师多次谈到了美国在东南亚区域内的“力不从心”,他认为这代表着美国霸权的衰落。但他也提醒,这并不意味着美国就不再发力,它反倒会用“威慑、骚扰、破坏中国形象”这三种方式继续对中国进行打压,试图消耗我们的外交、政治资源和精力。而中国如何做?黄靖老师说,要有定力,也要做好自己的事。

黄靖(左)与直新闻驻京记者朱恩地

深圳卫视直新闻驻京记者朱恩地:我们有一种感觉,虽然西方有一些炒作,美国的“印太战略”也在推进,甚至还有AUKUS(美英澳“三边安全伙伴关系”)的出台,但去年一年南海议题并不算“热”,冲突感也不那么明显。您是否也有类似的感觉?您如何评估过去一年南海的形势?

北京语言大学国别和区域研究院学术院长黄靖:我觉得是有这么几个原因。实际上美国对南海的重视程度并没有减低。我们看,除了拜登本人以外,国务卿布林肯、国防部长奥斯汀、副总统哈里斯都到了东南亚访问,就是到南海周边国家访问,但效果不大。美国去南海,这个是它的抓手。

以前美国的抓手,就是中国跟南海的某个国家有领土争端,美国说尽管我对你这个领土争端不持立场,但是你们领土争端会“危及地方的和平与安定”。美国人“要维护和平安定”,给自己找这样的理由。现在涉及南海争端的国家,尤其是整个东盟组织都明确表示,在中美的竞争当中不“选边站”,美国就拿不到抓手。这里好好的,你来干什么的,这是第一个原因,就是美国突然觉得它到南海这搅局的合法性没有了。现在美国走了一趟,不管它的国防部长也好,国务卿也好,副总统哈里斯也好,东南亚的国家对他们都表现出非常的理性和冷淡,这是第一个原因。

第二个原因,我觉得我们国家在南海问题上也采取了相应的措施,比如说积极搞好和越南、菲律宾这些国家的关系。我们和越南、菲律宾关系都维持得不错。越南和菲律宾两个国家都公开表示,它们愿意和我们以和平谈判的方式来解决问题,不想通过武力解决,不想引入所谓的域外大国来搅局,也不想在中美之间“选边站”。

这样一来,尽管我上面说的美国那些高官都访问了这个国家,但也没有达到他们目的。这就使得整个南海的局势是趋向于和平、稳定和繁荣的。这时候你(美国)再以所谓“自由航行”,什么“维护地区安全”这种要求进来,你就很难看了。

还有最后一个原因,中国在南海问题上一直以来都是“双轨政策”。所谓“双轨政策”,我们积极地寻求多边的合作来管控危机。比如说我们积极地介入了“南海行为准则”的谈判,同时也推动多边合作来谋求发展,这是第一轨。第二轨就是双边谈判解决问题。就是一些领土争端、争议,我们积极通过双边的和平谈判解决问题,并且我们积极促进发展,我们也不用武力。

相比之下,是美国的军舰一天到晚在这耀武扬威,打着“自由航行”的幌子。而中国反而是非常实事求是的、平和的、和平的。就使得美国到南海来以后,它觉得好像有点不切实际,实在没有把柄。尽管它也动员了一些所谓的盟友国家,像英国、法国、德国来,但这些国家来,因为南海是个公共水域。随着整个欧洲地区对亚太的重视,加上现在整个世界经济的发展中心在亚太,它(欧洲)也想来一起搭经济的快车,所以它要表示存在感,也是可以理解的,中国也没有做什么过激反应。当然一些媒体说什么欧洲盟友跟美国盟友联合起来,在挑衅,我觉得有点过度解读。它们只是来这显示一下存在而已。

深圳卫视直新闻驻京记者朱恩地:南海周边国家对AUKUS(美英澳“三边安全伙伴关系”)这个准安保机制并不是都买账,区域国家的不一致反映的是什么现状?

北京语言大学国别和区域研究院学术院长黄靖:我认为实际反映几个方面的问题。因为首先我们知道,AUKUS这是美国一种长远的战略谋划,它是想通过谋求制海权来长期制衡中国的发展。因为马汉理论说了(世界著名的海权理论创始人),“谁掌握了海洋,实际就掌握了世界”。它(美国)跟英国结盟就掌控大西洋。因为英国尽管是在衰落也脱欧了,但英国的海军在欧洲还是最强大的,在整个欧洲,美国跟英国合作就掌控大西洋。英国还有余力出动帮它去掌控亚太。澳大利亚本来是一个远在天边,一个孤子,是一个短板,但是它(美国)把核潜艇给了澳大利亚,澳大利亚的核潜艇就会充分利用南太平洋和印度洋广泛地区藏匿和准备,必要的时候核潜艇就一下子给悄悄地跑到马六甲海峡、巴士海峡来牵制中国。这样,本来是个短板就变成强项。因为它有了核潜艇,你打它找不着,对吧?它打你的话,可以悄悄地过来,并且三个国家都是海权国家。美国本身是海权国家,因为美国是唯一一个大国,面临大西洋和太平洋,英国是海权国家不用说的,澳大利亚也是海权国家。三个海权国家结合起来,就同时控制了大西洋和太平洋,这是美国的一个打算。

但这样做就出现了很多问题。第一个你知道核潜艇的核原料是可以做原子弹的、核武器的,它已经踩上了核扩散的擦边球。你美国反对核扩散,但却让一个没有核的国家掌握了拥有核武器的潜力,这是很糟糕的。

第二,澳大利亚尽管在冒头,但它实际是个小国,它想自己跻身于二流强国,但就只有多万人口。这样一来,你知道对澳大利亚在安全问题上感到威胁的是印度尼西亚、马来西亚。我们知道有一段时间东帝汶独立出去了,印度尼西亚到现在都耿耿于怀。所以澳大利亚有了核潜艇,并且是战略核潜艇以后,相关地区的一些国家像印度尼西亚、马来西亚,包括越南,甚至菲律宾这样美国的盟友都觉得,战略平衡被打破了。打破以后,跟澳大利亚本来是在相应的一个位置上的国家,突然处于一种战略的劣势,因为澳大利亚有了核潜艇了,有潜在的核武器。一些地区的大国,像印度尼西亚、马来西亚都是一两亿人口的大国,比澳大利亚大很多,越南也是很大一个大国,它们就感觉到,你跟中国美国全球的“战略平衡”我不管,但我这个区域在亚太、“印太”的区域战略平衡我是要管的。比如说,你澳大利亚一个小国一下子有8艘核潜艇,那么它就觉得这个区域的战略平衡被打破,所以我们看到印度尼西亚也好,马来西亚也好,这些国家都表示了一种批评的,至少是怀疑的态度。

第三个原因,美国在这里本来还在搞QUAD,也就是美澳印日四国联盟。但美国突然自己搞了个小联盟,印度和日本这样的国家它就会有想法。

所以这个AUKUS,我认为从美国角度看来,好像是符合美国利益,帮助美国掌控海洋,又是大西洋又是太平洋。但是从美国的盟友圈也好,伙伴圈也好,“印太”和整个地区的平衡来说,都是备受批评。当然更不要说法国这个国家也被惹恼了。

所以整个来说,AUKUS这个事出来以后,我们看到不光是中国,当然更不要说俄罗斯这样的国家了,包括美国的盟友,日本、印度在内的盟友,都持不欢迎的态度,甚至公开反对。

深圳卫视直新闻驻京记者朱恩地:我们看到《外交政策》网站文章说,美国在亚洲正同时执行三项政策,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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